曾经,当你我都更年轻、更单纯且涉世未深之时,生命里饱胀着无比的热情,任何不经意的挥洒,都可能成就出一幅动人的、属于自己的图案,且从此,这张色彩浪漫的影像便会不时插播脑海之中,及时拉起自已此刻沉沦的心情,乘着记忆的翅膀,飞向浪漫的从前……或许那是个曦微初露的清晨──你不屈不挠地踏遍了家里,及至学校附近的所有花店,只为了寻找一束深具“离别”意味的黄玫瑰,要把它交至将有远行的友人手中,希望她(他)握着你的祝福,别后的日子能更顺利。
从前抽水烟旱烟,不过是一种不伤大雅的嗜好,现在抽烟却成了派头,抽烟卷儿指头黄了,由它去。用烟嘴不独麻烦,也小气,又跟烟隔得那么老远的。今儿大褂上一个窟窿,明儿坎肩上一个,由它去。一支烟里的尼古丁可以毒死一个小麻雀,也由它去。总之,别别扭扭的,其实也还是个“满不在乎”罢了。烟有好有坏,味有浓有淡,能够辨味的是内行,不择烟而抽的是大方之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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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得上是个意志坚定、性格刚毅的人,但我至少敢说我还不太懦弱,不太卑怯。某些事,只要认定是应该做的,倒也毅然决然,义无反顾;某些话,只要觉得是必须讲的,也还能直言不讳,无所忌惮。一个月的大陆探亲之旅,到了后期已如残兵败将,恨不能丢盔弃甲。大城市的”“火车站规模不小,从下车的月台到出口,往往得上上下下攀爬许多阶梯;那些大小箱子早超过我们的负荷能力了。
正是被爱斯基摩人神话般的生活和顽强的生命力所吸引,我和潘蓉开始了环北极的人文考察。于是我们了解到了更多让人震动的远古史实。其实“灭火”的技巧、材料都简单,只须时间和耐心,只须静静地坐在她对面,任她说任她哭,掌握好节奏,适时地说别哭别哭别哭嘛。就这么点本事,竟然年年生意兴隆。
每个时代,因为承受了先人的经验,都会创造出一份独特的进步,可是每每因不自觉或不自省而走上极端,人类变得越来越盲目和愚蠢。现代人的愚蠢是太崇信科技,傲视宇宙,睥睨自然。每次看到肯尼迪太空中心发射人造卫星,心里总怏怏不乐。望着那火箭冒着几里白烟。划破长空而去,就好像看到一个抽烟的人,把还烧着火的烟头,往青绿的草地上一扔,染污了自然!
也是一个春日的夜晚,朋友们相邀去跳舞。还是那处不算富丽的舞厅,舞曲一支支地飘过,朋友们一圈圈地旋转,在大家兴浓意未尽的时候,音箱里响起了一首我熟悉的曲子,它唤醒了我沉睡中的记忆,“《生命如花篮》,”我在心里默念着曲名,也搜寻着那幅微笑的剪影。朋友在我身旁坐下,我急急地问起她的消息。朋友满脸的笑容马上幻变成深深的沉重,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我的脑际。停了片刻,朋友悲惋地告诉我,她已告别了这个世界,永远也不会再来跳舞了。一种酥麻的感觉在我身上扩散,像电流般神速,我感到身心的振颤。
1984年我赴四川一座小煤矿搞地质科研,与地测科一位50多岁的技术员相识。他发稀话少,井下素描图却作得精细漂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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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来吧!”他温和地说着,用卷起衣袖的手臂抬起大箱子,一直送到顶端。我们感激地向他道谢,他只笑一笑,很快地隐遁在人群中。
瘦得实在太离奇,就会引人注意,周围的人先是惊诧,等发现你并无疾病,侦防的重点就渐渐朝生性俭吝和生活荒唐两方向展开,于是委婉的劝勉和严正的告诫接踵而来。面对舆论的未审先判,你只好且战且走,言其家族中人向来中年之后才渐渐发福,请稍假时日,必不辜负厚望云云。可是转眼中年了,你还是铁梅一株,骨节上都像长着刺似的,还怎么说?只好恶言相对:“怎么样?瘦子命长!你见过90岁的大胖子?”理不直而气壮,通常收效也佳。我爱你,因为别无选择(既不是我选择了你,也不是你选择了我。是我们选择了我和你)。所以不可能后悔。我们的一切只要是真诚的,就无需道歉,即使做错了什么。
黄昏很长,我昏沉沉地睡去。人啊,只有在这时候,心灵才会平静下来。我不懂得宁静,不安分的灵魂又在做梦了。梦中挖到了梭梭的主根,我用力拔,根断了,水喷了出来。梦被水惊破,睁开眼,哪有水?只有梭梭的小叶,像“绿眼睛”一样注视着我。不会说普通话,我失去了许多好事,也避了诸多是非。世上有流言和留言,——流言凭嘴,留言靠笔。——我不会去流言,而滚滚流言对我而来时,我只能沉默。
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天下起了细雨,雨丝儿轻轻飘洒,雨珠儿在你长长的秀发上滚落,点点滴滴不绝也不断。我轻拢着你湿漉漉的长发,说:“我回去取伞。”我把茶几上的杯子向她一推,示意她喝口水。华端起怀子,像牛似地一口饮尽。给她续水的时候,我说听起来没什么事呀,你虚张声势干什么?不过还好,你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。
养花的人家,秋菊在中秋过后一阵子就开,要一口气开到冬至。到了冬至,才有那么一点冷的迹象。秋菊谢了,花们要歇一歇。新岁一来,春花就纷纷攒足了劲,呼啦啦开满了院里墙外,将一个活泼烂漫的新春衬了出来。母亲去世后,他更加孤独了。我和妻子反复设法让他和我们同住,几次努力,均告失败。他早年在长江航道部门看信号灯,工作地点不是荒郊,就是水上,长期只身独处,习惯了。人多的场合,他嫌烦,别人交谈,他无法参与,也懒得插话,渐渐地,觉得还是一个人自在。他独居一处,一日三餐,自食其力,从不与邻居交往,全部乐趣在于一台12寸黑白电视机,只要荧光屏上有图像,不论内容,他都看。近几年来,耳朵和眼睛都不好使,他终日佝偻着腰,紧紧贴着电视机,直到电视台道“再见”。